是性骚扰还是不解风情

马悦然的《另一种乡愁》里，说到解放前曾到四川研习中国语言，在成都认识了未来的妻子。后来马悦然离开内地，辗转到了香港，等待与妻子会合。“我每天清早坐火车到罗湖去等宁祖。那时的罗湖跟今天的罗湖完全不同；边境的板桥这边有一所驻扎一小队英国兵的木头平房子，在板桥那边有一所同样式驻扎一小队中国兵的木头平房子。那地方啥子都莫得！只有空肚子等待！桥两边的兵当然懂得我在等人。每有一个漂亮的姑娘过桥的时候，他们指着向我吹口哨儿。我只能摇头。宁祖比她们漂亮得多。”

看到这里，不禁莞尔。这口哨儿吹得多么有人情味儿。现在可是不能乱吹了，陕西最近打算把“禁止对妇女实施性骚扰”定出明确涵义，陌生男人吹口哨、抛媚眼或许也在其列。

如此受到重视和保护，当然是感激涕零啦。不过，隐隐有些遗憾，以后恐怕再没了回头率、吹口哨这等享受了，尽管这种享受本来就少之又少。有句古话说：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可见，男人和女人都有虚荣的地方。男人可以把女人当成知己，女人的精心妆扮总是希望引起注意。法律固然是为规范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如果让男人女人对立到这个地步，这世界就有些枯干乏味了。

更何况，媚眼、口哨这东西实在是不好取之为证。真有守身如玉的女人不解风情，求助于警察，又怎么表明自己受到侵犯了呢？请那小子再抛一个、再吹一次，说不定还是自己会错了意，招别人嘲讽一顿，岂非自取其辱？暗下决心，立法者的好意心领了，真碰上这种青睐要不悄悄受用要不装聋作哑吧，当然啦，只要对方没有画蛇添足、继续什么不轨行为。

性骚扰向来难以定罪，几年前有一女白领叫板上司的官司后来也没下文了。最近，张钰、饶颖不惜玉石俱焚，拿出录音录像准备血战到底。我在想，如果在某导演和某主持人一开始就纠缠不休时，她们就可以依法保护自己的权利，会否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两败俱伤呢？如果立法者能借用这两件实例给广大女性一点帮助，恐怕要比不让吹口哨、抛媚眼实惠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