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拒签字致死孕妻续：死者生前曾是大学生

　　11月21日，一名湖南籍男子肖志军因为拒绝签字做剖腹产手术导致22岁的妻儿双亡，在全社会引起巨大反响，一时间，有关“一个人的生命不能像这起事件一样完全取决于另外一个人的签字”、“特殊情况下医院是否应该忽略法律限制勇于救死扶伤”、“现行医疗法律制度是否存在设计硬伤”等话题引起了强烈讨论。专家认为，该事件之所以成为焦点，在于其背后暴露出的法律问题：生命权救济机制的反思。

　　11月21日，一则因男方拒签手术单致“孕妻”身亡事件在北京发生，患者李丽云的尸体被安放在朝阳医院京西分院告别室。对于李丽云的死，男方肖志军、医院和死者母亲各执一词。究竟这起事件的前因后果如何？本报记者对此进行了现场调查。

　　男子哭诉：医院害死我“老婆”！

　　23日，北京朝阳医院京西分院太平间前，死者母亲李小娥和肖志军，两人蹲坐在门外马路边，哭个不停。肖志军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哭诉着：“是医院害死我老婆的啊！”而在他身旁的死者母亲李小娥则不断叫骂：“女儿啊，你怎么不回家，怎么会跟了那个‘叫花子’啊！”并不停地拿起身边的任何一件东西砸向肖志军的头，但他不敢还手，嘴里不断重复着不知说了多少遍的话：“是医院害死她的啊！”

　　面对刚来京毫不知情的死者母亲，医院前来沟通的院方代表不断受到死者母亲的责问：“你们为什么不通知我，而相信一个外人。”而院方也只能不断重复同样的回答：“我们问肖志军要求联系患者父母，但他就是不肯说，派出所也认定了肖志军是患者丈夫，那么我们只能等他的签字。”但李小娥显然无法接受这样的回答，在她看来，罪魁祸首是女儿身边的这个一直拒绝签字手术的“外人”。

　　治疗医院：只能依法行医

　　朝阳医院京西分院院方代表、党群部主任谢红峰告诉记者，从医这么多年，从未遇到这样的病人和家属。

　　“在等待肖志军的过程中，医院曾两次将患者李丽云从心肺衰竭的危险中抢救过来。医院不断有医生在做肖志军的思想工作，也要求联系患者父母，但肖志军就是不提供联系方式，最后只好打110。经警方证实，肖志军与李丽云确实有法律关系，医院才把希望寄托在肖志军签字上。”谢红峰说，“我们医院能够做的就是严格执行《医疗机构管理条例》第三十三条规定，否则院方要承担手术的风险和责任。”

　　死者母亲：女儿生前爱学习

　　对于女儿2004年离家出走曾一度想跳桥自绝一事，死者母亲李小娥毫不知情。

　　李小娥告诉本报记者，自己一共有两个女儿，两个儿子，丈夫是中学教师。女儿李丽云原是长沙电影学院的学生，学的是声乐，成绩很好。由于家庭经济不好，要供四个孩子上学十分困难。于是懂事的女儿丽云上了一年电影学院后就辍学到职业学校学模具。

　　“3年多前。女儿在学校里认识了一个男孩子，带回家后，家里人不同意他们相处，此后女儿书没读完就呆在家里。”李小娥说，“女儿离家出走只是因为一件小事——被她父亲责骂。”李小娥没有想到，这一别竟成了母女的永别。李小娥指着女儿生前寄回家的照片说，“从照片上看，我知道她过得并不好，但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恶劣。”李小娥不断地从女儿全部家当——一个破烂的行李包中翻着女儿穿过的衣服，“直到前天晚上9时，我接到一个陌生男子的电话，说女儿在北京可能快不行了，很可能是诈骗，就一个人到北京看看到底是不是诈骗，哪知真的发生这种事。”

　　法律专家

　　华南理工大学民商法教授关永宏表示，这起悲剧的主要问题在于医院虽然需家属签署同意书后进行手术，但并不意味着医院因此而可以逃避道义、社会和法律责任。他表示，现实中，许多农民工因为贫困放弃治疗，或者暗示医生放弃治疗，主要还是医疗保障制度的现实缺陷。相信随着医保的不断完善，中国对病患建立了完整病患保障机制，并且立法对医院建立以尊重生命权为前提的医疗救助补偿措施后，类似的悲剧不会在中国重演。

　　报救命之恩 大学生跟打工者讨生活？

　　记者了解到，死者李丽云原是长沙电影学院的

　　据肖志军介绍，2004年他路过湖南郴州的一座大桥时，看到一个女孩站在桥上要寻死，“当时围观的人很多，却没有一个人去救她。”肖志军说， “我就走过去问那个女孩为什么寻死，她告诉我，她父亲要赶她走，她不敢回家，只能寻死。”肖志军当时伸手抓住了李丽云，并对她说，“小姑娘，生命是最宝贵的，你有什么困难，大哥帮你。”说着，他掏出兜里的几百块钱给了李丽云。

　　“给她钱后，我准备走，但她一直跟着我，说如果这几百块钱花光了，还是一样得寻死。”肖志军说，“如果你实在没地方去，你就跟着我吧。尽管我们很贫困，但是丽云很开心，有时候我们没地方睡，就睡在马路上，她都不在乎。”据肖志军透露，他们还没有领结婚证。2004年底，李丽云向肖志军提议到北京打工，“于是我们就来了”。

　　此后的3年里，肖志军换过很多工作。为了解决生孩子的钱的问题，肖志军让李丽云跟着自己去洗碗，导致怀孕的李丽云患感冒并引起严重肺炎。就在小诊所无法治愈、肺炎日趋严重的情况下，“丽云说，我们可能得上大医院看病了”，于是肖志军这才带着她来到朝阳医院。文/图/本报记者 柳建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