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07/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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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朱运德
本报讯 (记者 黄龙飞 胡义华 李芳 通讯员 罗伟) 19岁江夏女孩李燕云(小名燕子),得知27岁的男友是杀人犯后,惨遭棒击,昏迷十余天。经多方抢救捡回一条命,却因无力支付后期5万元医疗费,目前流落十堰市街头乞讨。24日,燕子的母亲声泪俱下向本报求助。本报记者昨日驱车千里急赴十堰,在街头找到了燕子,当场掏出2000元给她救急。
燕子原在武汉奥莱斯轮胎公司打工,与同事余堂国谈朋友。8月8日,余堂国邀燕子到十堰游玩。燕子母亲王家珍发现后,追至十堰,提出要见余的父母。
余堂国无奈之下带着燕子母女回到老家——陕西省白河县麻虎乡兴坪村。母女俩在这里意外得知余堂国竟是个杀人潜逃犯,当即欲断绝关系回家。第二天,余堂国借口送燕子母女回家,在途中实施杀人灭口,用木棒猛砸燕子,打得她全身是血,昏死过去;并将王家珍踹到山下后逃走。
经当地村民和警方帮助,燕子在十堰市东风总医院抢救10多天,终于醒过来,但智力、记忆力、语言功能严重下降。
面对后期治疗5万元的费用,家人多方告借,实在无能为力。10月24日,王家珍带着女儿离开医院,沿街乞讨。
目前全国警方正在追捕余堂国。
如果您愿意为燕子慷慨解囊,银行汇款至武汉晚报社,账户:421861206018000823255,开户行:交行花桥支行;邮局捐款至汉口建设大道760号武汉晚报公益扶助中心,邮编430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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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夏母亲哭倒在本报会客室——
“救救我苦命的燕子!”
记者 黄龙飞 胡义华 李芳 制图 马晶晶
11月24日上午,一名40多岁的妇女赶到本报,她一把抓住记者的手,刚说出一句“请你们救救我的女儿,”就已泪流满面,准备下跪。
这名悲伤的妇女自称王家珍。她身材瘦小,眼睛红肿,形容憔悴,如同在眼泪里泡了几天几夜。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灰色旧套装,脚上却是一双已经旧得有些发黑的白球鞋,看起来非常困窘。
“我们家住江夏区乌龙泉街杨湖村李普湾。燕子是我们惟一的孩子,才19岁。她爸爸前不久给人打工砸断了一根手指,工作也辞了。女儿被杀人犯余堂国打伤后,为了救她,家里已经借债8万,女儿还要手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现在惟一能做的,就是给好心人下跪、磕头、乞讨,数着女儿第二次手术的时间一天天过去,我的心都要碎了……”不及记者拉她坐下,声音沙哑的王家珍就一口气说完这段话,随即泣不成声。
经记者好言安慰,半响,王家珍终于平静下来,向记者讲述了女儿李燕云悲惨的遭遇。
姑娘,回家!
林德
我们是新闻人,职业要求我们,把感情藏在文字的背后。
但是,今天,我们忍不住要让感情跃过纸背,奔露宣泄,为了这个不幸的姑娘,武汉的女儿。
我们要饱含着感情对可怜的燕云说:姑娘,回家!家是最温暖最可依靠的港湾。
我们要饱含着感情向八百万市民呼吁:请帮她回家!凛冽的冬日,别让我们武汉的女儿,在异乡街头流浪漂泊。
燕云太可怜,因为她太可爱,她用一个19岁少女的纯真,去爱一个自称的孤儿,她的爱却没能温化一颗冷血的心,反而为其所害。
我们不能指责她的单纯,爱无罪,用爱去抚慰一颗孤独的灵魂,分明是一种高贵。我们只能为她的遭遇潸然泪下,并尽绵薄之力去帮助她,让她明白,付出爱,不会只收获残暴,社会大家庭会让她的爱得到温暖的回报。
伸出手来,帮助燕云,对弱者的同情,对善良的张扬,就是对邪恶最无情的鞭挞,就是对逃犯最严厉的追缴。
陕西的乡亲、警察、医生,伸出了手,让燕云死里逃生;我们也应该伸出手,让武汉的女儿回家。
姑娘,回家!善良的人们,请帮助这个可怜可爱的姑娘,回家!
“我给村民磕头谢恩”
记者陪着悲情母亲重返凶案现场
特派记者 黄龙飞 胡义华 李芳 摄影记者 熊波 发自湖北十堰市、陕西白河县
“孤儿”同事黏上单纯燕子
去年9月,经人介绍,19岁的江夏女孩李燕云到武汉奥莱斯轮胎有限公司打工。车间里,有个自称叫熊龙忠的27岁小伙,一有空就找燕子聊天,说他是十堰人,是个孤儿。时间久了,不谙世事的燕子对他产生了好感。
8月7日,燕子告诉母亲,最近干活很累,想到十堰散心。王家珍发现女儿是单独和熊龙忠在一起,觉得不妥,9日一早,即赶往十堰。通过熊的一个亲戚,王得知熊的真名叫余堂国,父母健在,家住陕西省白河县麻虎乡兴坪村。王家珍对女儿处的这个对象起了疑心,他为什么要用化名?为什么说自己是孤儿?
王家珍找到住在旅店的两个年轻人。“作为母亲,我不能干涉女儿的恋爱,但必须对女儿的婚姻负责。小余,明天你带我和燕子去你们家一趟,我要见见你父母。”王家珍用不容商量的口气说。
8月10日,原本说好一早就走,但余堂国一会称自己的手机没电了,一会称手机坏了,坚持说要等一个很重要的电话,一直拖到中午才起程。事后,王家珍才知道,他是为了等到天黑时才抵家,好掩人耳目。
王家珍回忆说,那天他们一共转了三次长途车,一次木船,最后又坐了一个小时的三轮摩托,走的是山路,四面都是山,直到晚上才颠簸地来到余堂国家的村子。
女儿男友竟是杀人犯
来到余家门前,已是晚上9时许,王家珍发现余堂国神色紧张,心中顿生疑窦。
余堂国敲了几下紧闭的家门,一位50多岁的妇女开门看见他们,先是一愣,接着便扑通一下跪在门前:“娃呀,你咋敢回来,公安局到处寻你哩。”王家珍警惕地追问了一句:“老嫂子,孩子犯了么事,让公安局找他。”“他杀人了。”这话让王家珍母女毛骨悚然。
“我没杀人,我只是偷了个钱包而已。我妈老糊涂了。”余堂国闷声说了一句。面对这样的情形,王家珍的第一反应就是,要想方设法带着女儿逃跑,但天色已晚,山路崎岖,不敢贸然行事。
余堂国的父亲叫余汉银。看见儿子带着女友和准亲家归来,这位很久没见到儿子的老汉,脸上非但没有一点喜悦,反而立在一旁一个劲地叹气。半响,得知他们还没有吃晚饭,赶紧摸黑到旁边的园子里摘了些青菜。
对着热气腾腾的菜肴,王家珍母女没有一点胃口。胡乱拉了拉家常,食不甘味地吃完晚饭,王家珍强作镇静对余母说:“不麻烦您老,我和女儿在堂屋睡一晚就行了。”她想趁着半夜,大家睡熟之际好逃。不待母亲开口,余堂国就抢着说:“客人哪能睡堂屋,你和燕云睡里间。”
王家珍只得依从。
与“狼”同眠8小时
一进屋,母女俩就将房门死死地反锁上。这一晚,对王家珍母女来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母女俩关灯佯装睡下,紧紧依偎在床头,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感觉到女儿全身发抖,我小声地安慰女儿,别怕,有妈在。其实,我也紧张得要命。这样的场面我一生也没遇到过。”说到此,王家珍后怕不已,开始全身发抖。
然而,一直等到半夜,堂屋的灯光始终亮着,她们完全无机可逃。透过门缝,王家珍看见余堂国和母亲的头凑在一起,一直小声地说着什么,余母不停地在抹泪。最终,惊累交加的燕子沉沉睡去。
忽然,余堂国过来敲门,王家珍惊疑地打开房门,余堂国跨了进来,对着王家珍说道:“我妈说的是真的,我确实是杀过人,你看我们的事怎么办吧?”
王家珍不敢造次,只好打起精神敷衍道:“浪子回头金不换,我们肯定是会帮你的。明天一早,我们三个一起走吧。”
“11日清晨5时许,余堂国就催促我们母女赶紧起床跟他走。我看见他在堂屋里削一根杯口粗的木棒,就问,你削木棒干什么?余堂国头也不抬回了一句‘打狗’。”
恶魔向恋人举起大棒
刚下过雨的山路,只能蹒跚前行。余堂国让王家珍走前,他在中间。走了大约300多米远,实在看不见路,王家珍请求等天亮再走。王家珍的请求,换来了余堂国的兽性大发。
“余堂国真是个畜牲,他双手抓紧木棒恶狠狠地说,‘从你们晓得我是杀人犯起,我就没打算让你们活着回去。’我晓得大祸临头。为保护女儿,我强作镇定地说,‘小余,你和燕子现在是恋人,只要你不伤害我们,我们帮你。’他恶狠狠地说,‘你蒙谁,我是杀人犯,你会让燕子跟我,我得不到她,别人也别想得到她。我已经杀过人,再杀几个都一样。’”讲述到这里,足足有1分多钟,王家珍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只是不停地摇头,做着深呼吸,竭力稳定自己的情绪。记者不得不中断记录,让她平静一下,并递给她一杯水。
“话刚说完,他举起木棒猛打燕子。女儿本能地用左手遮掩,那惨叫声……(后经诊断,左臂骨头断裂)。我不顾一切一把抓住余堂国的胳膊喊,‘你打死我,放我女儿一条生路吧,她还年轻。’余堂国猛地蹬了我一脚,我就从山上滚下去了。”事后,记者在现场看到,王家珍滚下去的山坡足有三四十米高。
“我不觉得身上疼,我心里说,只要有一口气,就要喊救命。我的喊叫声惊动了村民,开始上来了几个人,不久又上来了几十人,我跪着给他们磕头,在他们的帮助下,我女儿终于送到了医院。”
说到这里,王家珍不禁自语,“好人呀,好人。”
重伤燕子街头行乞为生
案发后10多天,燕子一直处在昏迷状态,未脱离生命危险。直到半个月后,才终于睁开眼睛。王家珍悲喜交加,紧贴着女儿的脸颊,在心底呼喊:“燕子,燕子,我是妈妈,你不认识我了吗?”燕子只是机械地眨着眼皮,没有任何表情。
8月27日下午,女儿终于回应了母亲的千万次呼唤,喃喃地叫了一声妈妈。这一声微弱的“妈妈”,让眼泪几乎哭干的母亲再次泪如泉涌。就在这一天晚上,王家珍给救助过女儿的兴坪村村长孟凡林和白河县公安局刑侦大队队长成定波打了长途电话,流着泪告诉他们,“女儿今天叫了我一声妈,是您们救了我女儿,等女儿出院后,我一定带着她前来跪谢。”
为挽救女儿的生命,李家已花光微薄的积蓄,并举债8万多元。面对还将进行的颅骨修复手术和恢复性治疗所需的5万元费用,王家珍已无能为力。10月24日,她不得不带着女儿离开医院,在医院附近租了一间简陋的房子住下,白天带着女儿在十堰街头乞讨。
轮流抬着燕子与死神赛跑
众村民跪求司机“救救女娃”
特派记者 黄龙飞 胡义华 李芳 摄影记者 熊波 发自湖北十堰市、陕西白河县
村民胡正全
第一个听到呼救
胡正全今年54岁,是陕西白河县麻虎乡兴坪村一位有20多年党龄的老党员,8月份家里正在盖新房,他每天很早就起床,几乎没睡过什么安身觉。
胡正全回忆说:“8月11日,大约是早晨5点40分,天还没亮,我正准备外出买材料,突然,马路边冲出个披头散发的妇女,直喊‘救命,杀人了!’我意识到出了什么事情,赶紧迎上去,得知她的女儿在山上遇害,我赶紧叫醒家里的木匠和邻居一起上山。”
“气喘吁吁地爬上门前的半山腰,眼前的景象把我惊呆了,山坡上斜躺着一个全身是血的女孩,紧跟在我后面的妇女冲上去抱住女孩,拼命地吸出她嘴里的血痰,接着女孩抽搐了一下,妇女哭喊道:‘我女儿还没死,求求你们救救她!’”
“因没准备担架,再加上当时村里修公路禁止通车,单凭我们几个50多岁的人轮流背去医院,时间肯定来不及,我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家,颤抖着拨通了村长孟凡林家的电话,告诉他发生的情况,然后拿着竹笆就往山上跑。”
村长支书带着村民
抬女孩下山
村长孟凡林赶紧报警,10分钟后,他和村支书明正全带了50多位村民火急火燎地赶到现场,因为村里人家住得比较分散,年轻人又都出去打工了,一时还很难找到青壮劳力。在村长指挥下,一部分村民在附近搜山,寻找凶手,另一部分分成两组,将女孩抱到竹笆上抬下山,妇女们则帮忙扶起几乎快崩溃的女孩母亲,小心地护送重伤的女孩下山。
这一里多的山路下来,抬竹笆的人衣服早已透湿。
母亲和众多村民
跪求司机救人
由于村前的公路正在修路,从村口到距离通车最近的公路还要走10多里路,顾不上休息,两组人轮番上阵,一路小跑,将近一个小时后,终于到了修路出口。此时,天刚亮,路上车很少。
终于,一辆面包车开过来,孟凡林赶紧站到路中间拦下车子,可司机一见这10多号人个个身上都是血,一踩油门,绝尘而去。
盼来了第二辆车,司机以“出了事我可担不起”为由推脱离开。
明正全用手试了下女孩的呼吸,眼看着越来越弱。
终于来了第三辆车,司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女孩的母亲此时似乎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扑通”一声跪下:“师傅,救救我女儿,我给你磕头。”许多村民也跪下求情:“救救这女娃吧,她快不行了。”孟凡林再也不想错过机会,他知道每过一秒钟,女孩救活的几率就少了一分。他从口袋里掏出200元钱从车窗递给司机:“兄弟,求求你!”
小伙见这阵势,点了点头。众人急忙将女孩抬上车,小伙凭着娴熟的山路开车技术,一路猛踩油门,飞快地送到白河县人民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