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许霆案”昨天开庭

　　公诉方认为应当以盗窃罪追究唐氏兄弟的刑事责任

　　辩护律师打比方说：唐氏兄弟的转账银行都有记录，这只能看成银行本不想借钱，因为服务员喝酒喝多了，

　　在正规程序下误把钱借出去了，能说是盗窃吗？

　　案件特殊性：被称为“宁波许霆案”

　　主角：唐风军、唐风光两兄弟

　　公诉方：宁波市检察院的2名公诉员

　　辩护方：唐家聘请的律师团，3个律师事务所的5名律师

　　庭审地点：宁波市中级人民法院

　　时间：昨天下午2：00开始

　　陈述

　　昨日下午，“宁波许霆案”在宁波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

　　公诉人宣读完起诉书后———

　　唐风军：我没有盗窃，当时只是以为这卡可以透支了。

　　转账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系统出了问题，当时是按照ATM机的提示进行操作的，操作方法是正当的，在转账成功后，机器也没有出现系统错误的相关提示，发现卡上是负数后，只是以为这张卡可以透支了，于是就想到先透支一大笔钱，回老家办个养牛场。透支的事情还是听朋友提起过，自己并不知道借记卡是不能透支的。

　　弟弟唐风光：我的行为不属于盗窃，因为在哥哥唐风军转账完毕前，我根本就不知道转账一事，转账是事后才知道的。

　　而哥哥要我办新卡去取钱，并没有对我详细说起过钱的来历，只说是转账后卡里的钱越来越多，而我只是按照哥哥的吩咐去提了现钱出来，交给哥哥后就去上班了。

　　交锋

　　“借记卡”名称是否误导

　　“借记卡”的名称首先成为争议的焦点。

　　辩护方律师：“借记卡”的名称本来就有误导性。

　　借记卡不能透支的规定，实际上是银行的内部规程。而按照一般人的理解，借就是找人借贷，记就是记录下来，并且借记卡的正面也写着信用卡的字样，如果一个人不是很了解的情况下，以为借记卡能够透支也不奇怪。况且唐氏兄弟都是20来岁，都只有初中文化，在文化条件的限制下，以为借记卡能够透支完全是可能的。

　　公诉方：在申请借记卡的时候，都要填写申请表，申请表背面就明确写明了银行规程，其中第十一条就规定，借记卡必须先存后取，不具备透支功能，唐风军在办理银行卡时，签过名就应该视同他已经明确了。

　　辩护方律师：规程中第十八条四款规定，持卡人在使用ATM机时属于债权债务关系，按照这条规程来说，这件案子就属于民事案件。

   　盗窃罪还是民事纠纷

　　针对公诉方提出的盗窃罪，唐氏兄弟的辩护律师均作出了无罪辩解。

　　公诉方：被告人唐风军、唐风光以非法占有为目的,秘密窃取公共财物,数额特别巨大,其行为均已触犯《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264条，应当以盗窃罪追究其刑事责任。

　　辩护方律师：唐氏兄弟在操作ATM机时，是按照规定进行操作的，其行为并不是单方面行为，ATM转账成功就代表了银行认可，这实际上是一种合同交易行为。唐氏兄弟在转账过程中，转账过程都是有详细记录，无论是在银行信息库还是在银联都记录得清清楚楚，这就说明他们的行为并不具有秘密窃取性。而没有秘密窃取性，就不应该以盗窃罪定性。

　　该案应该属于一项有瑕疵的电子交易行为，属于民事纠纷，按照《合同法》规定，是可以撤销的，只要受益人退回不当收益就行，而唐氏兄弟在案发后就退回全部款项，已经属于退回了不当收益。

　　搬出许霆案

　　在庭审辩论中，公诉方、辩护方都搬出许霆案。

　　公诉方：唐氏兄弟案与许霆案很相似，两起案件都是由于银行ATM机出错，引发了个人的贪念，最终导致犯罪。

　　辩护律师团的何律师：两起案件并不相同，许霆案属于“错给”，唐氏兄弟则属于“误借”。

　　打比方说，许霆案好比是银行服务人员出了错，把1000元当作1元给了客户，这种情况下银行是不知道的，而且想追究起来也不容易，这种情况造成的损失也比较大。而唐氏兄弟在转账后，银行、银联都是有记录的，这只能看成银行本来不想借钱的，可是因为服务员喝酒喝多了，在正规程序下，误把钱借出去了，而且还写了明确的欠条，这种情况下，能说是盗窃吗？如果说有过错，最多是服务员清醒后把钱追讨回去就是了。

　　再比如，李四是张三的供货方，结果李四的财务出了问题，被张三发现了，于是张三不断地向李四进货，反复10余次，赚了不少钱，结果李四发现钱少了，报案后一查，发现是财务出了问题，在这种情况下，你能说张三是偷了李四的钱？

　　补记

　　律师团的一致观点是：无论是被判无期的云南何鹏，还是被判5年的广州许霆，以及正在审理的唐氏兄弟，三起案件都有个根本问题，就是适用何种条款。

　　何律师还拿出了一份事发后，银联数据服务有限公司呈送公安、检察院、法院要求从轻处理唐风光涉案人员的函。银联公司认为他们系统自身存在薄弱点，唐氏兄弟最初没有蓄意攻破系统的主观恶意，建议从轻处理或是免于刑事处分。

　　鉴于案件比较复杂，法院决定经过庭下合议后，择日进行公开判决。

　　案件回放

　　2007年1月28日晚7时，湖南籍农民工唐风军到宁波市鄞州区古林鄞州银行ATM机，打算将其弟弟唐风光借记卡里的4.49元余额转到自己的借记卡里。在输入转账金额时，唐风军误将4.49元输成49.49元，但ATM机却显示转账成功，而借记卡压根就没有透支功能。唐风军发现自己的借记卡里金额确实增加了，于是他不停地转账，直至卡里的金额超过100万元。

　　第二天上午，唐风军再次跑到那台ATM机上转账，直至卡里的金额猛涨至2254586.70元。中午，唐风军将此事告诉了弟弟唐风光。两人决定，先由弟弟唐风光去新开户一张卡，唐风军再通过ATM机将自己借记卡里的钱转到新卡上，最后再通过新卡取钱。按照这个方案，唐风军将自己卡里50多万元金额转到新卡里。29日下午唐氏兄弟俩分别从十多家银行取走现金579500元。

　　2008年3月26日，宁波市检察院以唐风军、唐风光涉嫌盗窃罪向宁波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公诉。

　　记者 高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