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07月02日04:19 今日早报
□通讯员 向前 李杨慈 本报驻温州记者 解亮
清晨5点，乐清市芙蓉镇包宅村，几间低矮的小木屋，淹没在群楼的包围下。
黄彩凤和往常一样，带着些许倦意早早起床、做饭、洗衣服，为包万安洗澡、清洗疮口、换药，用轮椅推他出去散步……
黄彩凤是包万安请来的保姆，但9个月来她只拿过最初3个月的工资，现在她甚至“倒贴”钱做起这个保姆。
雇主家竟一贫如洗
包万安今年47岁，去年7月，他帮邻居搭鸡棚时，不慎从棚顶摔下来，胸部以下完全瘫痪。妻子和他离了婚。
去年9月，包万安的妹妹从职介所请来江西人黄彩凤。
45岁的黄彩凤做事很利索，干了一天活，就让包家母子很满意。
黄彩凤却有点惊讶：“一般经济条件还可以的人家才请保姆，没想到他家这么穷还请保姆。”
做了一段时间，黄彩凤才知道，包家的实际情况，比当初看到的还要困难许多。
包万安大小便失禁，导尿管不能离身，需要经常更换；由于长期卧床，他身上多处溃烂，创口需要每天清洗、换药。这些都是黄彩凤的工作。
起初3个月，黄彩凤还能拿到每月1500元的工钱。后来，发现包家实在付不起，黄彩凤也就不再提钱的事了。
刚开始，换导尿管、清洗创口都是护士做的。黄彩凤发现，每次去医院开销都很大，她便“偷学”技术，很快就熟练起来。一次去医院，医生发现，她换导尿管的技术，不亚于一般护士。
在黄彩凤的精心照顾下，包万安的溃烂处，慢慢地愈合长肉了。
10个月只吃了两次肉
为省下钱给包万安治病，黄彩凤很节俭，一日三餐都是空心菜或豆芽唱主角。
只有包万安享有“特权”，他想吃什么，黄彩凤都会“大方”地买回来。
邻居说，每次看见黄彩凤买西瓜，就会心疼。包万安吃完西瓜后，黄彩凤将西瓜皮洗干净，炒一下，对付着吃一天。
“出来快10个月了，才吃了两次肉……”黄彩凤不好意思地说。
去年年底，和父亲通话时，黄彩凤情不自禁地说：“爸，我已经几个月没吃肉了。”父亲便托老乡捎来一条腊猪腿。这是黄彩凤到包家做保姆后，第一次吃上肉。
第二次是今年春节，包万安的朋友送来10多斤肉。全家第二次开荤。
女儿从不理解变为很支持
黄彩凤在老家原本是做生意的，家境不错。13年前，丈夫突然生了重病，花光了所有的钱。后来虽然病情被控制，但也干不了重活，为贴补家用。4年前她来到乐清打工。没想到，在他乡，她竟遇到一个情况更糟糕的家庭。
如此打工，黄彩凤遭遇诸多非议，包括她的女儿。
黄彩凤的女儿叫胡平，20岁，在虹桥一家工厂做会计。
黄彩凤知道包家的情况后，担心女儿反对，就一直瞒着。
后来，女儿通过老乡知道母亲在照顾一个中年男人，而且还不收钱。女儿打来电话哭着说：“妈，你怎么这样倒贴一个男的，叫我以后怎么见人？”
“妈妈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不会给你脸上抹黑的。”黄彩凤相信女儿会理解自己。
直到胡平亲自到包家，被眼前一幕幕深深触动，终于理解了母亲。她不再反对，还每个月都会跑到包家给妈妈送生活费。
去年冬天，胡平发现包万安没有御寒的衣服，立即给他买了一套棉衣。
今年初，听说包万安住院，胡平又带着东西去医院探望了3次。
想带雇主回老家照顾
去年底，儿子几次打电话催她回家过年。她收拾行李时，包万安流泪了。
“如果我走了，就意味着他在家等死。”黄彩凤不忍心走了，“之前他们也找过几个保姆，但听说要照顾瘫痪病人，都不肯来。”
前几天，儿子给黄彩凤打电话，说爸爸病情有点反复，又送医院了。黄彩凤很想回家，经过一番思考，她向包家亲友提出一个惊人的想法：希望能找到好心人出医疗费，她把包万安带回家，免费护理一年。
但由于诸多原因，他们没能成行。得知丈夫病情稍微稳定了一点的消息后，黄彩凤还是咬咬牙留了下来。
说到这里，一直默不作声的包万安突然激动起来：“一直拖累她，我很不安，尤其是现在她自己家也需要她，如果没有她，也许我活不到今天，我们无法回报，只能希望好人一生平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