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两孙女管奶奶孟女士叫妈妈,由于没有经济能力,她想将两个小孩给有条件的人领养。本报记者陈以怀摄

两年前，18岁的胡平和20岁的谢姗贵生下双胞胎女儿。不久，他们不闻不问先后消失。如今，双胞胎欢欢、乐乐由在深打工的爷爷、奶奶照看着，后者希望有条件的人领养双胞胎。奶奶孟松枝告诉记者，尽管她和老伴很恨儿子，但仍希望儿子面对现实，双胞胎姐妹也盼着父母归来。

没钱做“人流”生下双胞胎

孟松枝说，儿媳谢姗贵怀孕时，儿子催促她把孩子打掉，并曾打电话给孟松枝要人流钱，“他们是没钱打掉孩子，才生下了女儿。”孟松枝没有理睬儿子的要求。

2006年8月9日晚，游手好闲的儿子胡平突然从外面来电：“他说，那个女人无缘无故拉尿了。”孟松枝意识到，儿媳妇破羊水了。她很生气：“当晚，我只是嘱咐他们尽快到布吉人民医院。”

当天深夜，胡平又打来求救电话，没钱住院。孟松枝四处借钱，清晨5时，她赶到了布吉人民医院门口。她把拼命喊痛的谢姗贵带到了妇产科，医生提出孩子才7个月大，要先保胎。次日早上7时许，“医生让我们做好思想准备，孩子生下来可能就会死。即使不死，胃、肺等器官也会衰竭，不好养。”

2006年8月10日上午8时、8时05分，胡欢欢、胡乐乐两姐妹在布吉人民医院先后出生。孟松枝又跑回家找老乡借钱，让欢欢、乐乐在保温箱呆了3天后，姐妹俩被接回家抚养。

儿子行踪不定儿媳离家出走

谢姗贵在家喂了双胞胎8个月的奶。儿子依然把家当旅馆，行踪不定。孟松枝说她苦口婆心地劝儿子、儿媳，“孩子存活已是奇迹，好好抚养她们。”但胡平见着自己的女儿，高兴时就猛地亲孩子，心情不好时就肆意推孩子，甚至一巴掌打过去。谢姗贵也不护着，冷眼旁观。

出生8个月后，欢欢、乐乐断奶。一天上午，谢姗贵借口帮孟松枝买菜，离家出走。孟松枝四处找回儿媳，但一星期后，谢姗贵把孩子锁在家中，钥匙交给楼下看门的，又消失了。

孟松枝说，1个多星期前的一天上午，孟松枝带着孙女去附近的宝地利超市买菜，在超市外，碰见了胡平。“他抽着烟，漫无目的地走着。”胡平看到女儿时，一脸漠然，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你在这里干什么？”就扬长而去。

为女治病耗18万儿子发癫痫瞎混

胡平是湖南人，1988年生。1992年，孟松枝和丈夫来深圳打工，两三年才能回趟家。

2004年夏天，正读初一的胡平和高考结束的姐姐来深圳过暑假。没想到，姐姐被查出患了恶性肉瘤。孟松枝和丈夫一心为女儿筹钱治病，无心管胡平。“家里的钱花光了，还欠了18万元外债，”胡平在布吉三联储运学校读了一学期后，被迫辍学，在外胡混。

2005年，胡平的姐姐去世。听到这个噩耗，他悲伤不已，突然发了癫痫。本报曾在2005年4月7日进行了题为“他混迹街头，从姐姐患癌开始”的报道，当时，胡平说姐姐治病时，他就在外面瞎混。

胡平三天两头打架，不务正业。父母为其找工作，他也不予理睬。孟松枝说，丈夫对儿子万念俱灰，曾试图服毒自杀；自己也下跪求儿子，但都是徒劳的。如今，夫妻俩已习惯儿子来无影、去无踪。“他的心已经跑野了。”

一颗薄荷糖双胞胎分食

为抚养孙女，孟松枝的老公在工厂打工，一个月1800元养活1家4口。半年前，因为布吉的房租太贵，他们搬到观澜新田街道牛轭岭社区和孟松枝的妹妹合租，每月分摊房租180元。孟松枝省吃俭用，穿着女儿遗留的衣服，省下钱给孙女买漂亮裙子。孟松枝想到附近的电线厂剪电线，剪1条电线3厘钱。“但我只能带着双胞胎工作，她们乱跑，我不敢去了。”

欢欢、乐乐没有一件玩具。姐妹俩经常互相抢东西，打得不可开交。前不久，乐乐的额头被姐姐用牙齿咬了几道疤痕。记者带了一颗薄荷糖，随手给了乐乐，孟松枝好说歹说，要回了薄荷糖，用刀把糖砍成两半，姐妹俩津津有味地舔着糖。

双胞胎喊妈父母盼儿归

如今，欢欢、乐乐2岁了。她们唯一能发清楚的音就是“爸爸、妈妈”。孟松枝说，欢欢、乐乐取了胡平固执的性格，看到亲生父母，会争先恐后地叫“爸爸、妈妈”。她们也习惯叫孟松枝夫妻俩“爸爸、妈妈。”“我和老伴拼命地纠正，但她们不改。”记者和孟松枝聊天时，姐妹俩吵架了，喊着孟松枝“妈妈”，要求她做裁判。“如果不是缺少父母的关爱，为什么叫我们爸爸、妈妈？”

孟松枝曾跪着求儿子留下来，好好工作带好女儿。如今，她仍希望通过本报，呼吁儿子赶快回到家中，一起面对现实。

■律师说法

双胞胎父母触犯法律

广东明根律师事务所律师袁宝平说，父母逃避抚养责任，已触犯了子女遗弃罪；如果寻求法律途径解决，要对当事人处三年以下的刑期，情节严重的，要处三年以上的有期徒刑。如果作为监护人的父母确实无力抚养，祖父母对孙子女、外祖父母对外孙子女都有抚养义务。袁律师表示，外人领养欢欢和乐乐可能性很小。一方面，孩子的父母亲都在，都有监护能力；另一方面，办理领养手续很麻烦，法律也不允许。

民政局工作人员则表示，欢欢和乐乐必须回到父母方的原籍先接受罚款，再上户口。

采写：本报记者 黎媛 张春恒 王首江